2012年5月16日 星期三

20120516『兩個女生可不可以做愛?』

今早從郵差手中拿到跨海而來的《童女之舞》復刻版。

1991年,《童女之舞》本文出生,獲聯合報短篇小說首獎。
1999年,《童女之舞》小說集出版。
2000年,我在台北車站前大亞百貨內的誠品買下了她。那年我17歲,穿著慘澹綠衣,比鍾沅和童素心相遇的年紀只長一歲。




『兩個女生可不可以做愛?』


童素心要結婚前問鍾沅的這句話,不停環繞在17歲的我的耳邊,晃晃悠悠,忽近忽遠,有時候打到我的心裡流淚,有時候像被抽空似著問自己。可以嗎?

或許我可以不要做愛也可以愛女生。但我愛嗎。怎麼樣是愛。那如果要做愛呢。愛女生就要做愛嗎。但我愛嗎。我愛嗎。我愛嗎。我愛嗎。我可以,愛嗎。

搭著制服的綠色書皮,有時候半遮半掩,希望有同類回望獲得一抹微笑,也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。相較於其他同期把跨越界線的女女情感/情慾藏在青春或男女故事中的小說,《童女之舞》的赤裸(對當時青少女的我來說),驚嚇了我,卻也讓我想屏息靠近。更別說《斷裂》的女女婚外情、《在父名之下》男跨女的送父之路,以及《關於她的白髮及其他》中描述當時走入三十後的女同志社群狀態。

但現在竟也一步步走近了。看到故事浮現在我的生命周遭。甚至是我自己的。


『兩個女生可不可以做愛?』


在光復樓的窗台前,我總拿著國文課本攤著,裝著背書,心裡迴盪著這句話。當時『奉公守法』的我,沒獲得允許的事情是不會去做的,但這問句在我心裡早已翻轉過千百回。不管了,心一橫牙一咬,把蓄了多年的過肩長髮,一口氣剪成直豎平頭。要試試成為鍾沅的感覺,我心裡這樣想著。

畢業。給學妹的告白信寫了又撕撕了又寫。鍾沅哭著搖頭回童素心『不-可-以!』的畫面『唰~』的回到我眼前。蹲下把揉爛的信紙全丟到垃圾桶裡,也一齊把心丟了進去。或許我上了大學也會跟了哪個男人,像鍾沅一樣。我默默地懸崖勒馬,但心裡其實非常清楚,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了哪個男人。


『兩個女生可不可以做愛?』


我們都有陰道,有子宮卵巢,會有月經,穿著胸罩。誰該躺在誰身上,誰又該先靠近誰。月經來的時候怎麼辦,胸罩又該怎麼解開。配合著健康教育中所教授的身體結構,護理老師教的男女安全性行為,女生要學著幫男生戴保險套。疑惑壟罩著我。「那女生跟女生怎麼做?」有同學舉手。護理老師尷尬地笑「有同學知道嗎?」。只見一群情竇初開的高中女生嘰嘰喳喳,有一個同學跑到講台上,坦然地說「就用手啊!」,順道作勢要示範了起來。彆扭著不想被發現很在意答案的我,佯裝看書其實耳朵打開著。「那還是要清潔」護理老師故作鎮定。沒想到我高中就上過女女安全性行為了呀(笑)。

十二年後,我在南半球重回我的17歲。灰米白的現代設計感書皮,在我眼中隱約映著那初版的質樸深綠。那時光,竟未遠離,從未消散。


Ps:感謝友人費心將《童女之舞》復刻版寄送到雪梨,意義重大,特此感謝:)



5 則留言:

  1. 我也好想要復刻版 其實我還沒看過這本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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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這本我好像已經帶回台灣了~縮哩啦XDDDD 無法傳承給背包客惹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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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作者已經移除這則留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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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剛看完童女之舞短篇,一句「兩個女生可不可以做愛」在心裡絞著
    一時不知道能和誰說這種激動,隨意打上google也不知道真正想找的是什麼
    然後看到你的文字,也打到我

    或許我可以不要做愛也可以愛女生。但我愛嗎。怎麼樣是愛。那如果要做愛呢。愛女生就要做愛嗎。但我愛嗎。我愛嗎。我愛嗎。我愛嗎。我可以,愛嗎。

    2007年,我穿著白衣黑裙,那年也是17歲,第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感官被打開。
    直到現在,經過了一些事,但我還在游移著,不知道哪個才是收容我的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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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謝謝你的留言耶。
      世界會一直來,我相信你會找到的唷。經過一些事也總是好的,那些事情也造就現在的我們,不是嘛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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